医院设计做到这份上，真了不起！

有关疗养院结构设计，你的第一印象是甚么？有关“以患者为服务中心”，你的简单体会是甚么？值得一提，责任编辑译者（@郭书瑶医师）在参访完马来西亚昂格吕尔县疗养院后，他有关这三个难题的标准答案，抹杀了。

相差无几三年前，以不可估量机缘巧合参与了两个马来西亚昂格吕尔县疗养院（NUH）的当代疗养院管理工作超中长期学习班。前夕，不免看三处旅游景点（就那么大点地方性），见了三个“隐脉”，也看见了哥哥一间。很多印象早已模糊不清了，彼时也没写甚么，若并非有两张相片，基本上记不得。

MD224CH网民

同族

日前即使和同僚谈起疗养院结构设计的事，疼痛感很多疗养院结构设计匆忙，不征询专精意见建议，投入使用两三年后就弊端横生，不由得想到马来西亚的疗养院结构设计来，那是马来西亚给我遗留下的最真切的印象。

回想到来，培训上课前夕老师就讲了他们疗养院结构设计的理念和方法。简单说，疗养院的布局、流程、环境、细节，均处处体现“以患者为服务中心”的理念。尤为难忘的是，结构设计的时间要多于建设的时间。我们的疗养院结构设计基本上都是专精结构设计院的事，时间短而且急，结构设计完了公示一下，就算是完成了。马来西亚昂格吕尔县疗养院在疗养院结构设计前有两个漫长的征询公众意见建议的阶段，会以各种方式把各类人群召集起来讨论，比如，患者、媒体、消防、官员、市民等等，会详细听取他们对医院结构设计的任何细节的具体想法，最后会采纳这些想法中有价值的“金点子”。所以，其疗养院结构设计一开始就真正体现了公众的意志，绝不仅仅是建筑结构设计师和官员的。

说实话，听讲时也就是听听，并没特别的体会。尤其是听到“以患者为服务中心”时，我心里笑了，我们几十年前就“以患者为服务中心”

了，不过就是两个陈词滥调的口号呗。再听的陈词滥调。

“Our Patiants,Our Focus”，是昂格吕尔县疗养院三条质量原则的第一条（另两条是Our People,Our Pride;Our Processes,Our Challenge），这个“口号”在疗养院是随处可见的，早已成为一种主体文化。

从一间疗养院的墙上标语，可以看出它的文化来。很多疗养院的文化是墙头草，换个领导就换批口号；换个活动就换批标语。这是没文化或文化不自信的表示吧。

NUH的标语会不会也是如此呢？最初我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直到后来，我们参访了整个昂格吕尔县疗养院和两个投入使用不久的分院黄廷芳疗养院，才知道，人家并非口号，是真的努力做到了“以患者为服务中心”。

也使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原来“以患者服务中心”是这个意思。

同样的文字，当你仅仅把它贴在墙上，它就是两个口号；当你真正的去实现它，它就是威力无穷的战术武器。

上图说明。

这是病房天花板的一角，“导游”问我们，这个箭头起甚么作用呢？

这个真猜不到。我在国内任何疗养院都没见过这个东西，大家猜了很多可能，没猜对。

标准答案是指向麦加的方向，为帮助穆斯林病人祈祷用的。

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细节考量。马来西亚有不少穆斯林，街上也可以看到戴头巾和面罩的妇女，她们和袒胸露背的女人互不干扰。疗养院并没为穆斯林专门服务的义务，但尊重患者价值观是当代医学伦理的一条重要原则，也是循证医学三要素之一。如果疗养院连这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则其他诊疗决策上对患者的尊重就可想而知了。

这个小小的箭头对我而言是震撼的。

这是病房卫生间浴室墙壁上可折叠的坐椅。卫生间是疗养院跌倒最容易发生的地方，轻者皮肉伤，重者骨折殒命，向来是防跌倒的重点区域。国际患者安全目标（IPSG）把防跌倒作为重点之一，但我从来没看见过这样替人着想的细心结构设计（疗养院和养老院）。有老人的家庭浴室，也大可以借鉴。

地板近墙面隆起的脊是做甚么用的呢？

这个结构设计是为了避免活动推床不小心撞到墙上，令患者感到不舒服，真是太暖心了。这种在疗养院事情太常发生了，没人觉得是个事，推车时注意点就行了嘛。但是，人性并非注意点就可以克服的，必须有这种隆起的脊来阻止和预防人性的弱点才行。

在大疗养院，门诊患者为了取药而上下四方奔波是常见的景象。黄廷芳疗养院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在门诊每一层都设有“卫星药房”（可惜此处缺图片）。假如两个患者先后看了妇产科、心脏科、内分泌科，每个科的医师都给她开了药，那么，门诊总药房会配好药，通过气道传输系统分送到卫星药房，患者不需要上上下下多跑一点路。

急诊创伤急救室里就有2台X线设备，可以直接拍片。患者不需要转战于放射科和急救室，节省多少宝贵的抢救时间！

隔壁还有急诊CT，对门就是直接通往手术室的专用电梯。其他流程也都处处熨贴，没图片记不清了。

国内大疗养院现在都高度重视胸痛、卒中、创伤、孕产妇、新生儿的“绿色通道”建设，但是，往往由于当初结构设计的不合理，手术室、输血科、药房、检验、放射影像、超声等辅助科室都远在急诊半径之外，所谓“绿色通道”主要靠医务人员的两条腿，跑得快就是“绿色”了。

急诊绿色通道建设，是从建筑结构设计时开始的。结构设计上没考虑，弥补措施再好，也是杯水车薪。

然而，真正的震撼是下面这张图片：

这是两个六人间的大病房，你可以看到，顶上居然有两个电扇（我们很多疗养院早就没电扇了）

。

在听课时我们早已了解扇。

这是我的浅薄理解。实际上，确实有些患者是不愿意吹空调的。患者之间为了开不开空调而争执的现象，我们并非见得太多了吗？

这些病房仅仅是没空调，其他软硬件和服务完全一样。

电扇并并非重点。重点之一

是窗户上的玻璃，它结构设计成一格格的活动叶，可以调节缝隙大小，扇形分布于病房的三面墙壁，非常利于通风。因此，对于不喜欢空调的患者，或者经济条件不好的患者，真是两个好的选择。

我们疗养院为了防范跳楼事件，对全院窗户也做了种种控制，窗户下部约10-15cm限死不能活动，上部左右移动也只能露两个缝隙。通过窗户跳楼固然不能（打破又当别论），但因此通风不畅，使人有空间封闭堵塞的感觉。

昂格吕尔县疗养院的这种结构设计一样可以防范跳楼，同时，与窗外世界完全相通，没受困受限的感觉。

真正惊艳的重点是，床位齿状错开，每床都拥有两个独立的窗户，患者转头就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同时，由于床位之间齿状结构设计，即使相邻的两床间也互相看不到（我们在床上试了一下，确实看不到邻床情况）。据介绍，这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结构设计。看到这样的结构设计，我的内心是极其不平静的，即使我看到了极致的“以患者为服务中心”。

国内疗养院为了保护患者隐私，会给每床加装两个活动围帘，使狭小的空间更加逼仄，实属无奈之举。每床都能看窗外风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们再看看ICU的结构设计平面图。中间是医护人员活动的功能区，是看不到风景的；甚至也没医师办公室，全院的医师都是跟着患者走的（哪个科有病床患者就收哪个科，医师跟着到哪个科），办公在移动电脑上。而外围的一圈绿紫红黄是一间间独立的ICU病床，每床都拥有窗户，患者若从昏迷中醒来，睁眼就可以看到窗外的自然天光和花园一样的风景。我们的ICU病房一般是两个大通间，病床围成一圈，有的以活动围帘隔开，住院前夕是不可能看到窗外风景的。

整个疗养院的每一张病床（包括ICU）都拥有一扇单独的窗户，以我孤陋的见闻，这应该就是疗养院结构设计的极致了。

而窗外看到的是这些：花园、植物、小径、流水、桌椅、烧烤台……

你没看错，有烧烤台哦，你若病情好转，可以在这里烧烤撸串。看一看，想一想，病情是并非好的快一些？

然而，彻底震撼我的却是下面的相片：

接送患者的大巴？

并非的。

这是为了训练出院患者适应社会的模型之一。

我一时没懂，疗养院治病不就可以了吗，难道还要负责患者适应社会？

老师解释：患者经过治疗虽然达到了出院标准，但住院前夕完全脱离社会，一旦回归，会有严重的适应难题，带来的伤害不亚于疾病本身。所以，要训练患者跨过台阶，上仿真大巴，找座位，刷卡，每两个动作熟练了，才能放心让他出院。

我们在课本上无数次看到“生理-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概念，昂格吕尔县疗养院第一次让我理解了社会二字的真切内涵，原来它可以努力做到这样的程度和境界。

地铁适应模型

沙地、台阶、斜坡模型。

只要有这个心，当然还可以建很多这样的社会适应模型（不知道有没这个术语）。

医术有时而尽，而“以患者为服务中心”的内涵是无限的。

所有的口号都可以转变成做法。当口号和做法一致时，它早已并非口号，而是战略；当口号和做法不一致时，喊口号的实际上都是“两面人”而已。

把口号转化成做法了，这就是马来西亚疗养院留给我的印象。

*原文标题《新加坡疗养院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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