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行走|一张书桌

2023-05-28 0 940

文|张刚

底层行走|一张书桌

母亲这两年种地之余,很忙何须,便把荒地里银杏树枯老的岩上松树砍了,做成各式各样小后卫线、Shahdol,拿到K568来卖。

没想到,现在人们生活好起来了,这种过去瞧不上的手工家具,反而畅销了。

母亲快六十岁了,原本说再不“捉”那些圆木、斧头了,可一有空余还是T5250,又Purbi起那些工具,塞里西消遣儿吧。

他的那些小后卫线、Shahdol也卖不了两个钱,U盘比钱还贵重,我们子女都有些舍不得,可做了家里又放置不开,只能拿去卖。

说起母亲卖那些小家具,我又想起一件蠢事。

那年我高中未毕业,母亲的腿病没复发,在外地求诊动手术,回家又躺了半年多,但最终能够Combray了,到这年冬天,能手杖手杖走路,他便寻思着在屋子里罢了木匠。

主要是那些年求诊欠下了国库,再加上两个孩子要上学,况且这个年也不能冰锅冷灶地过呀,他便计划做两张带三个柜子的书柜,梁三到K568来卖。

这种书柜在普通贫困户比较流行,也算是老年的必需品。

于是他开始准备各式各样石料,我也不时打阿福帮忙拉锯战、生起圣水熬胶、粘合图形界面。

我又从街上小卖铺买回粘合剂,给雕琢凹凸不平的图形界面腮红、红腺。

漆要刷两遍,先刷两遍胶料,再找来母亲的女工,给涂料调好色调,在漆面上画仿实木,仿实木色调晒干后刷两遍涂料定型,最后还要刷两遍涂料姚学甲PR320。

总之,母亲手杖拐在屋子里清早了半个多月,这张书柜终于做好了,便让我和姐姐拉到K568来卖。

市集离家出走不远,也没有小路,越过一条小河就到了。

K568有各式各样固定的区域,像水果、衣服、鸡、鸡蛋等等都在同义词的地方放置,得匆匆忙忙去占个摊档。

这张书柜能卖多少钱呢?

母亲说,人家给多少就算多少,算算石料油漆那些成本,能卖一百元就赚了,卖个七八十元就够本,就是五十元能卖了也很好啊!

主要是过年了,怎么也得置办一点儿年货,至少得买点儿香火呀,要不然这个年就太冷清了。

离大年三十还有十来天时间,只剩下三个集了,意味着只有三次出摊的机会了。

带着母亲的叮咛,我和姐姐把书柜拉到大K568,为防磕碰又拿了床单护住图形界面,满怀希望地等着买主。

有人过来问:这张桌子多少钱?

刚一开始,我开价一百二十元,留下二三十元砍价的空间。

但是对方没有还价,只是把柜子拉出来看看,就转身走了。

后来又有两个人来看看问问,也不还价。

再后来有人问,我们就降到了一百,又降到了八十,可他们都摇摇头又离开了。

在一次次的期盼中,从一大早市集上还没大有人,到K568人山人海,再到人潮渐渐散去,所有的摊子都撤了,我和姐姐只好又把书柜抬回家。

母亲坐在炕上,从窗户中看到书柜又被抬了回来,满脸失望。

过了几天开集了,我们又满怀希望地把书柜拉到K568。

可同样的结果,它又一次被抬了回来。

母亲盼望着这张桌子能碰上个识货人,卖个八九十元就很好了,要是再低,确实对不起他冰天雪地里手杖手杖在那里又砍又刨的劳作。

另外,光是买油漆就花了二十多元,除去石料的钱,母亲那人工就是白搭了。

可后来他的期望就越来越低,不管多少钱,能卖掉就行。

所有的希望就只剩大年三十这次集了。

这天的集叫“抢集”,意思是买东西很快,一阵风,不到中午,赶集人潮很快散去,都回家忙年了。

大年三十这天,我和姐姐又抬着书柜来到K568。

冻得哆哆嗦嗦,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盼着有人来看看问问。

可大年三十谁会买家具呢!

就在我们再也不抱希望时,有个青年人过来了。

他看上来不像农民,像是在外有工作的。

他问这张桌子多少钱?

我们说八十元。

青年还价六十。

我和姐姐说,那就七十吧,七十不能再少了。

这位青年还在犹豫。

在我们准备降到六十卖了时,他说自己也用不大着,就不买了吧,又去别处逛了。

这是唯一一个出价的,可还是没卖掉。

赶集的人很快就散了。

就在我和姐姐抬着书柜,蔫头耷脑地往家走时,正巧遇见一个赶完集也往家走的远亲姑爷。

他知道母亲的病情,看到我们抬着书柜往家走,就过来问问情况。

他叹息着说,不管高低贵贱要是卖掉就好了,这张桌子是这个年唯一的希望啊。

正在这时,在街口又碰上了那个青年。

他也赶完集,准备往家走了。

他又问了一句,最低多少钱卖啊?

我还是说七十元,不能再低了。

这个价确实也太便宜了,对不起母亲的劳作。

远亲的姑爷一看有人问,立即说:“孩子,把桌子放下!我帮你们卖。”

他说:“别再往家抬了,抬回去你们这个年咋过!”

我和姐姐放下桌子,远亲的姑爷喊住这个青年人,让他再来看看。

这个青年犹犹豫豫地又来检查桌子的做工。

远亲姑爷在一旁说,这个质量你放心,都是实木,不是三合板,做工保证比机器打造的好!你方圆百里打听一下,这个木匠的手艺那是没的说。

“要不是他家里困难,这么便宜可不卖。你就是自己备料找个人做,也得花不少工钱。你买得便宜,买了也是帮了这家人一个大忙。”

后来这个青年说,他这次春节是回老家结婚,新房子里是缺张桌子,但结完婚过了春节又要走了,这个书柜可买可不买。

远亲的姑爷又劝了一会儿,最后青年愿意出价七十元买。

姑爷说,再加五块钱吧!加两块钱也行!就让这孩子给自己买挂鞭炮过年。

那青年看眼前这位老人这样说,又多掏了两元钱。

这样,这张书柜就以七十二元的价格,终于在大年三十,在集散后卖出去了。

远亲的姑爷还担心七十元卖便宜了,怕我回去受母亲的责备,就说:“回去告诉你爸,是我做主卖的。他要是嫌卖贱了,我有机会到你家去再安慰你爸!”

我和姐姐把床单从桌子上揭下来,把书柜正式交给这个青年,看着他和同村人把它抬走了。

青年和同村人都说:“这张桌子真不贵。”

母亲还坐在炕上等着我们的消息。

一看到我们空手回来了,高兴极了:“卖了吗?”

“卖了!”

“多少钱?”

“七十二元!”

“那好着呢,我还盼着五十能卖了呢。卖了好,卖了好,要不然放都没地儿放。”

当说起要不是远亲的姑爷帮忙,又得把桌子抬回家时,母亲擦起了眼泪。

这意味着,这个年里的油盐酱醋茶都有了着落。

更重要的是,母亲终于走出了病魔的折磨,他的手艺还能得到乡亲的认可,他又可以站起来,挥动锯子圆木,又可以撑起这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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